曉風中的晴天日記

冬季愛情故事之6
因為愛所以放手的男人

「不要!不要打我媽媽!你是壞人!你是壞人!」男孩流著淚嘶吼著，
拚命用自己弱小的身驅，試圖擋在自己摯愛的母親面前、為她擋去本應是要呵護著她們母子，
但現在卻是無情地向他們揮拳的、一雙屬於父親的手。
雖然他很努力、很努力了！但，一個小小的孩子又能濟什麼事呢？
很快的，在一個再熟悉不過的重拳來襲後，像是救贖般的暈眩感終於襲向他，
但在陷入昏迷前，他卻看到父親的大手再次無情地襲向身上早已傷痕累累母親。
男孩用盡最後的力量，大叫了一聲：「不要！」


滿佈著濃濃的酒氣的公寓裡，男人的痛吼聲迴盪著。
被自己叫聲驚醒的男人有著多日未梳理的鬍渣、顯得頹癈又狼狽。
剛甦醒的他一下無法搞清自己的所在處，聞到熟悉的酒味，他反射性的瑟縮了一下，
這時的他，彷彿又回到自己還是小男孩，每日只要聞到父親帶著酒味就心驚膽跳的日子。

他楞楞地坐在床邊好一會兒，逐漸清楚後才發現那濃濃酒氣的來源，竟然是來自於自己。
呆呆的望了一下四週，才緩緩的記憶起來，自己早已不是那個手無搏雞之力的男孩，
父親和母親早已過逝多年，而自己也早已成家。

想到自己的妻，他微揚起笑容。是呀，他有一個可愛的妻子呀！
那個有個可愛笑容、反應總是慢半拍，總被他笑說是阿飄的小妻子。
在學校認識她後便開始交往，在一退伍後就和他的小阿飄結婚了，
自小家庭不幸福的他，是多麼高興自己終於擁有了一個美滿的家庭！

他高聲的呼喚著妻的名，希望在惡夢過後可以擁抱她真實的溫暖。
但，回應他的，卻只有一室的靜寂。

他無措地逐室喚著她，但卻一無所踪。最後，他在廚房的餐桌上、滿滿的空酒瓶旁，找到一疊陌生的文件。
他，緩緩地拿起最上頭的那一張，隨即不可置信的張大雙眼，顫著雙手一張張檢視桌上厚厚一疊的資料，而後，
頹喪地坐在餐桌旁，一行清淚緩緩地由他佈滿鬍漬的臉頰滑落。

桌上的，是離婚申請書，和一疊厚厚的驗傷單。
從小就不歯父親用暴力對待妻兒的他，竟也走上了和父親同樣的路。

他沈默了許久、許久，沒有吼叫、沒有憤怒，
只是像雕像似、長長的沈默著，室內僅有他靜靜流淌淚水的低落聲。

末了,他終於動了，淚水再次流淌下仍未乾的頰，但，他也笑了。
沒有任何遲疑地，他大筆一揮，在離婚証書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決定放棄她！只因他愛她！